《欧盟以绿色转型为名实施“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蓝皮书（全文）

2024年12月14日上午，中国法学会世界贸易组织法研究会联合广东省法学会，在中山大学召开“第十七届WTO法与中国论坛”暨2024年WTO法学术年会，在开幕式上，中国法学会世界贸易组织法研究会与中国政法大学WTO法律研究中心共同发布——《欧盟以绿色转型为名实施“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蓝皮书》（中英文双语版）。该蓝皮书由中国政法大学WTO法律研究中心主任史晓丽教授团队执笔完成。这是两家机构首次发布蓝皮书，是智库在新形势下聚焦热点问题开展专业研究的新探索和新尝试。本次年会以“多边主义与WTO改革”为主题，来自高校和科研机构、法学会、政府机构、贸促会、商协会、企业、律师事务所和媒体等各界代表共200多人参加。

当前，各国都在大力发展以电动汽车、光伏产品、锂电池等“新三样”为代表的新能源产业。欧委会于2023年对中国电动汽车发起反补贴调查，并在今年征收反补贴税，受到国际社会、中欧汽车产业、甚至欧盟消费者的广泛质疑和批评。而根据IMF、OECD、世界银行和WTO在2022年联合发布的报告，欧盟是全球提供补贴最多的地区之一。为此，蓝皮书聚焦欧盟在“新三样”领域实施的产业补贴政策，分六章深入研究了欧盟涉“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的发展演变和现状、提供补贴的渠道、补贴方式和补贴规模、欧盟补贴的危害与影响，得出结论：欧盟对华电动汽车反补贴是在搞“双标”。一方面对外国产品反补贴，另一方面又打着绿色转型等名义对本土“新三样”产业提供大量直接赠款、税收减免、优惠贷款和贷款担保等形式的专向性补贴，其终极目标是打造欧盟产业全球竞争力。欧盟在多份官方文件中明确强调，提升产业竞争力是欧盟政策协调的主要目标之一，欧盟层面和各成员国应为产业竞争力发展创造条件。而提高与“新三样”有关的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领域的竞争力是实现欧盟全球竞争力的重要举措。欧盟发布了多份能源产业战略以及《欧洲绿色新政》《欧洲产业新战略》《绿色新政产业计划》《净零工业法》和《关键原材料法》等文件和立法，将提供补贴作为支持“新三样”产业发展的重要支持措施。

目前，欧盟已形成全方位和成体系的“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通过使用欧盟预算设立十多项补贴基金，以及各成员国使用本国财政资金提供国家援助这两大渠道，支持欧盟本土“新三样”产业做大做强。例如2018年到2024年8月，欧盟成员国向电池产业累计提供了高达62亿欧元的国家援助。

具体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欧盟高度重视“新三样”产业发展，将其作为谋求全球竞争力的制高点。欧盟先后发布《欧盟可持续、可竞争、安全的能源战略》《欧洲绿色新政》《绿色新政产业计划》《欧洲产业新战略》等多份官方文件，强调发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以及打造欧盟相关产业全球竞争力的重要性。早在2000年，欧盟就将发展与“新三样”有关的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提升到战略高度，并作为政治优先事项。

第二，欧盟实施全方位和体系化的“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在欧盟层面，欧盟预算拨专款设立名目繁多的十多项补贴基金，各成员国使用本国财政预算提供国家援助，目的是通过“双渠道”补贴，打造欧盟“新三样”的全球产业竞争力。其中欧盟补贴基金主要包括“复苏和韧性基金”“地平线欧洲”“创新基金”“公正过渡基金”“欧洲区域发展基金”“凝聚力基金”“现代化基金”“投资欧盟基金”“欧洲社会基金”“连接欧洲基金”“欧洲农业农村发展基金”和“现代化基金”等。

第三，欧盟“新三样”补贴力度大、形式多样、贯穿全产业链。许多情况下，欧盟基金和各成员国的国家援助会提供覆盖项目整个预算的全额补贴或者接近全额的补贴。在欧盟各项基金中，五大基金（复苏和韧性基金、地平线欧洲、欧洲区域发展基金、创新基金、连接欧洲基金）经常以赠款和贷款形式为大量“新三样”项目提供全额补贴或者超过项目预算一半的大额补贴。其中，“地平线欧洲”和“创新基金”多次为欧盟“新三样”产业的投资项目提供全额补贴或者比例超过项目总投资额80%的补贴，“欧洲区域发展基金”为欧盟“新三样”产业提供的补贴经常超过项目总投资额的50%。此外，欧盟基金及其成员国提供的补贴形式多样，包括直接赠款、优惠贷款、贷款担保、税收优惠、政府采购、价格补贴等。关于补贴环节，欧盟基金及其成员国提供的补贴从研发到建设，到生产再到消费，贯穿全产业链。

第四，欧盟以支持绿色转型为名为实施补贴开绿灯。《欧盟运行条约》虽然限制各成员国实施扭曲欧盟市场的国家援助，但是规定了许多例外，尤其是以绿色转型为名扩大例外范围。例如，欧盟从20世纪50年代就设置“欧洲共同利益重要项目”，这类项目补贴是可以提供的。2018年到2024年8月，欧委会该项目下，针对电池、氢能、微电子、通讯技术、新一代云基础设施与服务，累计批准了高达362亿欧元的国家援助，其中电池产业获批金额占比高达17%。

第五，欧盟“新三样”产业补贴将产生诸多危害：

一是将危害全球发展，包括威胁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性、加剧全球补贴竞赛、妨碍全球资源的有效利用。

二是将损害他国同类产业发展，包括将扭曲出口定价进而损害他国利益、可能引发其他国家“逐底竞争”、引发投资转移进而重创他国同类产业。

三是将损害欧盟自身利益，包括可能扭曲欧盟内部市场竞争、引发公共资源分配不公进而损害部分成员国和企业利益、可能引发成员国财政风险。

四是欧盟既自身提供“新三样”产业补贴，又歧视性对外反补贴，意在实施保护主义，是以保护主义为目的的双标做法，树立了反面典型。尤其是欧盟对华电动汽车反补贴调查，不公正、不合理、不合规，涉嫌违反世贸组织规则，中国政府已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指控欧盟对华电动汽车临时反补贴措施和最终反补贴措施（DS626和DS630）。

五是欧盟实施的“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涉嫌违反世贸规则。欧盟“新三样”补贴大多给予特定企业，构成专向性补贴。并且补贴使欧盟涉“新三样”产业的全球市场份额不断增加。  

总之，欧盟多渠道补贴“新三样”产业，实为以绿色转型为名打造自身全球领先地位，欧盟“新三样”产业补贴和反补贴措施损害各方利益并破坏世贸规则。

（中文版）《欧盟以绿色转型为名实施“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蓝皮书.pdf

（英文版）《欧盟以绿色转型为名实施“新三样”产业补贴政策》蓝皮书.pdf